「哲哥,我們快到譚老爺子家。」

 

「我知道了。」

 

我從遠處就看到幾名衛兵端槍站在一座巨大的大理石拱門前,拱門後方有一大塊廣場,廣場後方則矗立著好幾棟帶著巴洛克建築風格的高聳大廈,那裏就是將軍們的住所,敦南新城。譚老爺子是武譚中的精神領袖,陸軍一級上將,歷任國防大學校長、參謀總長、國防部長,即便退休多年,在軍中地位仍不動如山,還在位的陸軍將軍,幾乎都是譚老爺子的下屬。武譚的力量雖然伸不進政界、商界,但是檢警調乃至國安單位,都是武譚的勢力範圍所在。

 

我們的車開到拱門前時,兩名衛兵跑到我們車子後方,看來是要核對車牌。

 

「車牌無誤,放行

 

在我們後方的衛兵大聲吼道。

 

「放行

其他衛兵跟著喊道。

拱門的大門打開,門前的衛兵退到拱門兩側,我們的車才開入敦南新城裏頭,一進到廣場,又看到好幾名衛兵持槍守在大廳門口,神情肅殺,站在廣場上的衛兵穿著同樣的軍服,臉上掛著職業笑容引導我們的車開入地下停車場中,那些衛兵帶著我和兩名隨行手下離開停車場走到電梯口時,電梯門前已經有一名軍官在等著我們,穿著軍便服,肩上繡了兩朵梅花,腰上掛著一把手槍,在他身上還跟著三名揹著槍的衛兵。

 

「這位是謝先生吧!您好,我是譚老爺子的機要秘書,敝姓申,您叫我小申就行了。

 

「不敢當,不敢當,麻煩您了,申中校。」

 

「幸會幸會。」

 

申中校好像打從一出生臉上就長了笑容一樣,身上充滿著親和力,若不是他身上這套軍服,很難將他把軍人聯想在一起。

 

「謝先生,他們手裡這麼大個木箱是…?

 

申中校看向我手下搬著的木箱問道。

 

「不好意思,漏了跟您說,我知道譚老爺子有收藏骨董字畫的習慣,陳總手上剛好幾件,他說自己是粗人,不懂得欣賞,放在那裏可惜,就請我代為贈送給譚老爺子。小剛、阿凱,打開箱子。」

 

我身後的手下緩緩把箱子打開,裏頭有字畫,還有一個黑色絨布包著的長方形盒子。

 

「謝先生,那個盒子裡又是什麼

 

「申中校,還是您親自打開來看看,不過得戴上手套。」

 

阿凱從身上掏出一副白色手套幫申中校戴上,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長方形盒子,裏頭躺著一個淡藍色的瓷器。

 

「據說是北宋元豐年間的汝窯,林敬書告訴我,譚老爺子這一兩年對收藏汝窯很著迷。」

 

我湊在申中校耳邊低聲說道,他臉色變了一變,看起來這一瞬間他就聽明白我話中的多層涵義。

 

他收好汝窯蓋上箱子,忽然哈哈大笑拍了我的肩膀幾下,臉上笑容又變成更加親切。

 

「原來是自己人,何必這麼見外,叫我申大哥就好了。」

 

「申大哥,你也叫我阿哲就行了。」

 

「嗯,汝窯好,汝窯好,最要緊的是年份對。」

 

申中校看完箱子裡的東西後,便帶著我們前往譚老爺子家中。

 

才一走進譚老爺子家客廳,我就傻了眼。

 

客廳的桌椅櫃子大都是以黄花梨木為材料訂製打造的,設計的風格更是顯眼,都是周海川或是黃運濤這些大師的作品,我和台中某個愛好炫富的角頭吃飯時,一定會向我介紹他家中的鎮廳家具,他家那一座由周海川手工打造的書櫃就價值上百萬。除此之外,牆上還掛著鄭板橋的字畫及于右任的書法。不要說軍人,哪怕是一些台中大角頭或是富商家裏頭也沒有這種氣派。

 

「阿哲,譚老爺子現在在音響室裡,跟著進去吧。」

 

「申大哥,麻煩您了。」

 

譚老爺子家中也有好幾個衛兵,全都理著平頭,看起來還是現役軍人的樣子,但做的都是管家傭人的工作,一個年輕士兵走在我和申中校前面,引著我們走向一條走廊,又再右轉拐了一個彎,才走到一個房間的門前,還沒進到門口,音樂聲就已經傳到我的耳裡,聽起來像是京劇的前奏,譚老爺子接著跟著唱起,雖然譚老爺子已年近百歲,但聲音依舊宏亮。

 

「怒髮衝冠憑欄處~

 

「蕭蕭~雨~~歇耶耶耶耶…

 

「你們年輕人應該不懂京劇,這部戲是譚老爺子最愛唱的,叫做滿江紅。」

 

申少校和我站在門口等譚老爺子唱了個段落後,他才敲了敲門。

 

「老爺子,我帶謝同學來了。」

 

「趕緊進來吧。」

 

「譚老爺子好。」

 

譚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沏茶,臉色紅潤,身姿挺拔,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身上仍蘊藏著握有權力者的獨特氣質,絲毫不像退休多年的軍人,他看向我,瞇著眼打量了一番。

 

「敬書也跟我提過你,雖然是江湖中人,但確實是個好苗子,我就認你這個晚輩,叫你阿哲,可好

 

「能有譚老爺子這樣的長輩是我的榮幸,老爺子,喝茶。」

 

原來林敬書已經先幫我打點過,我連上湊上前,幫譚老爺子倒了一杯茶。

 

「自己人,不要拘束,都坐。阿哲,聽說魚龍變和謝家刀這兩門天下一頂一的武功都在你身上,在江湖上殺的毫無敵手,前陣子,小金底下的那幾個軍統也都折在你的手中,不簡單,不簡單好多年啦,沒看過這樣的人物,如果擺在對日抗戰時期,你就是劉雲樵、葉問那樣的人物,現在太平日子,高手都回到江湖,可惜。」

 

譚老爺子一邊喝茶一邊笑著說道,但一股寒意緩緩從我背脊竄起。申中校也在旁邊跟著陪笑,他右手看似隨意地插在口袋裏頭,如果在半年前我可能還看不透,但跟著豺狼這半年來的殺手訓練後我也懂了一些門道,那其實是青幫殺手爆起殺人的起手式之一,申中校這一路上,看起來像是一個老好人大叔一樣,直到此刻我也完全感覺不到他身上帶有任何殺氣。

 

不愧是武譚。

 

我再度調整了心態,又把姿態放的更柔和一點。

 

「老爺子過獎了,我只是學武學得早,有點天分而已,那一點點本事上不了臺面,老爺子一生為國效力,戰功彪赫,您才是真正了不起的英雄。」

 

「不過我也老啦,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有自己的想法,也未必聽我的,你們老闆托到我這裡來,也不知道對不對。」

 

譚老爺子說罷,嘆了口氣。

 

我的頭腦不停飛轉著,和分配到暗殺任務的四獸和神將鬼面比起來,坐在譚老爺子家中,看起來悠哉而舒適,但我寧願接下最危險的暗殺任務也不想坐在這裡。能不能一舉拔光三重幫,在金先生眼皮下成功搶走GEP,就看此刻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a34340806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