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手機計算小青到愛新覺羅。溥齋那的距離,大約三十分鐘車程,幸好山鬼在台北的人離小青並不太遠,這兩年來經歷大大小小的搏殺,我也早已習慣做出因應意外狀況的準備。

「巴蘭,我的玩具在台北放了幾架

「這個東西不好做,在台北我們也只放了十五架而已。」

「那就全都動起來,撐到弟兄來為止。」

「阿哲,那是你的保命底牌啊!如果這次全都打完,短時間內也裝不了。

「我寧願打到一架都不剩,也不想看到小青有任何狀況。」

巴蘭不再勸我,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阿哲,火力最強的那一架留給你,其他的照原編制操作。」

會議室的中心放著一張大方桌,桌面看起來像一大片的白色玻璃,但當巴蘭把手掌貼在桌面上後,桌面便亮了起來變成螢幕,浮現出一個系統操作介面,巴蘭在桌面上快速點觸著,會議室左方的十四塊螢幕同時切換到另一個介面,巴蘭離開桌面,讓我走到他剛才站的位置。

「所有操作成員就定位,聽阿哲指揮

巴蘭大喝道。

會議桌的螢幕有兩個分割畫面,一個是操作介面,另一個是攝影鏡頭畫面,我按下啟動鍵,鏡頭畫面快速飛掠著,最後顯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幅高空俯視圖。

搭載輕火力的遙控無人機,就是我的最後保命符,但今天必須全都用在小青身上。

無人機的鏡頭不斷向地面拉近,越來越靠近辛亥路,我終於看到小青了

她和趙靜安坐在同一台車上,趙靜安負責開車,小青正拿著槍和後面追著她們的一輛白色跑車互戰。

我立刻從無人機上拋下一顆炸彈到那台白色跑車上,跑車馬上就被炸成一團火團,向後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我沒有理會車上的人死活,繼續吩咐其他操作人員把其他台跟著小青的車也炸掉。

「哲哥,我發現到有一台摩托車抄上來貼近青姐的車了。」

「解決他。」

「不過,這台飛機可能也保不住了。」

「各位你們不用顧忌手上的飛機最後下場,我只要看到小青平安進到愛新覺羅。溥齋的房子裡。」

「我知道了

螢幕畫面上,我看到一架無人機將一個殺手爆了頭,但也被人一槍打下來,當小青的車進到新生高架橋時,還能動的無人機只剩下三架。

「巴蘭我們的人離小青還有多遠

「他們已經到了!就在匝道出口那,對方的人也在那等著小青下來。

我駕駛的無人機緊貼趙靜安的車,趁著這個空檔,我直接用手上這個操作介面撥通趙靜安的手機

「趙靜安!你爸人呢?!

「我一開始就打過他的手機,但沒有開,可能他也被抓了

趙靜安一邊開車一邊急促地回應我。

「你們前面還有追殺你們的人,山鬼已經在出口處等著跟你們會合。」

「OK。」

「阿哲

小青聽到了我和趙靜安的對話,把趙靜安的手機接了過來。

沒有任何事比確認小青安然無恙更重要了。

「小青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沒事,溥公也派人過來接應了,他們就在前面。」

「那就好,小青,你千萬不要離開溥公的房子半步,我沒辦法確定敵人還有多少。」

「我有溥公保護,沒事的,我擔心的是你。」

趙靜安方才丟了一個文字訊息過來,告訴我她已經跟小青說了我和她一起設計的亂世無命計畫。眼下狀況確實在我意外之外,我沉吟了半刻才回應小青。

「我現在待的地方很安全,而且我也已經在譚家裏安插了人,等你安全過去之後,我就要動手了。」

當趙靜安開車下來的那一刻,青幫的人就開始動手,最後三架無人機也在此時全部解體,幸好我接上了趙靜安的車子,才得以和她車上的行車紀錄器共享畫面。山鬼的人以重火力掩護著小青的車,山鬼和青幫兩邊人馬纏鬥了十幾分鐘,終於等到了愛新覺羅。溥齋派來的人,才取得優勢火力,並將小青和趙靜安安全接過去。

看著小青安全進到那棟別墅裡,我才感覺到全身的力氣像被榨乾一樣,我大口喘著氣,背後的衣服全被汗水給浸濕,但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我順了一下呼吸,繼續下達指令。

「巴蘭,沒有時間了,處理譚家吧。」

巴蘭點了頭,撥出聯絡藏在譚家裡的雅奈成員的秘密電話,但過了十幾秒後,他看著手機畫面,臉色一片煞白,事情似乎正在朝最壞的情況發展。

「阿哲…。」

我拼命搖著頭,無法相信會發生那樣的事。

「雅奈的情報人員水準絕對不下於政府單位,而且我們在暗譚家在明,不可能有這樣的事

接下來,一通視訊電話打進我的手機,徹底打破我的妄想。

這通電話,用的是陳總的號碼,我看到手機上的視訊畫面,簡直無法相信我的眼睛

場景還是在陳總藏匿的那間民宅裡,但陳總身邊的核心幕僚,變性黃,還有陳總,全都躺在地上,每個人額頭上都只有一個彈孔,身上沒有多餘的傷口,但出現在手機畫面中的,是一個和陳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的右手勒住憨仔的脖子,並將他高舉在手機鏡頭前,憨仔全身是血,四肢都已經折斷,如同一隻殘破的布娃娃,我從來沒有想過,以憨仔的身手,竟然有一天會有這種下場,更詭異的是,眼前這個抓著憨仔的陳總,他臉上露出一種我不曾在陳總臉上見過的陌生笑容。

「阿哲,認不得我嗎?」

他嘴裡發出來的依然是陳總的聲音,但他似乎想讓我認出他是誰,他的眼神和臉部表情微微調整,同樣是這張臉,我卻看見了另一個人。

「你是申中校!」

「喔,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那個身分,這麼多年,只顧著扮演別人,我都忘了自己的真正姓名叫什麼,不如就用我道上的名字吧,我叫千面,青幫王牌殺手。」

陳總那張陰冷的臉龐上,露出一副毫不搭配的親切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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