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風景

「現在你知道小鐘為什麼這麼在意了，不過殺手和格鬥家的最大差別還在理念上，雖然格

鬥家動手時是以生死相搏，但與殺手從一開始就要把人殺掉的那種執念相比，差太遠了。

我等會和你打上一場，你就會知道殺手的『殺人技術』是怎麼回事。」

和忠哥的這場搏殺，正是我踏入黑道的第一堂課。

忠哥說完後，也不囉唆，直接帶我搭著電梯到地下三樓。

電梯門一打開，我才知道忠哥這棟招待所地上和地下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忠哥的招待所高達七層樓，就我剛剛去的那個區塊，處處充滿奢華典雅的佈置，和一般的

政商名流的居所沒什麼兩樣，但招待所的地下世界卻是以黑色基調的建材和金屬打造而成

的，忠哥的招待所也許就像他的本質一樣，把那些上流社會人士的優雅殼子擺在外面，但

裡頭還是一個冷血的殺手。

「跟我來。」

忠哥拋下話後，便快步向前走去，我瞇起眼睛觀察他，到了這個屬於殺手的世界後，他的

心理狀態有沒有任何變化，但跟在他後頭看的越久，我越是感到冰冷，這個人不管在上面

或是在這裡，他行走間的小動作都沒有任何改變，完全不像我過去看到過的格鬥家或是一

些特種部隊出身的人，在進入戰鬥狀態後宛如變成一隻猛獸一樣。

忠哥這個男人，時時刻刻都在準備殺人。

「你看出來了？」

忠哥轉頭，微微對我一笑。

「不然我怎麼會被稱為史上最強奇美拉，神經病一樣的殺手？」

潛伏在背脊上的寒意瞬間衝上我的腦門。

「你大概在想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忘了我退休前，是處在隨時都可能被人暗殺的

狀態，如果連你對我的打量都瞧不出來，我早該死個一萬遍，不過我勸你還是調整好心態

，像你這樣連和我對打的勇氣都沒有，我會覺得很無趣。」

嚴格來說，我並不是什麼特別喜歡打鬥的武術狂，只是非常習慣於打鬥這件事。忠哥這樣

等級的對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還得和他正面對打，現下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忠哥帶著我走進這層樓的一個隔間，與當初我和鍾先生打鬥的實練場有點相似，但空間大

了一些，靠牆的一側同樣有一座兵器架，但武器樣式倒是更多，我以為不會有人在用的長

杆鐵槍這裡也看得到。

進到裡頭後，忠哥從架子上抽了兩把短刀出來，扔了一把給我。

「殺手的標準貼身配置，通常是一把這樣的短刀，搭配一把槍，短刀用於貼近目標後的隱

密暗殺，或是貼身防護用，主要的殺人工具還是槍，不過今天只是要來看看你的近身格鬥

技術，我們就只用短刀較量吧。」

忠哥拔掉刀鞘，身體重心稍微壓低，短刀斜擋在身前，神態自然，在他身上依舊感覺不到

一絲殺氣，如果不是事先他就言明會拿出殺我的決心和我對打，我還以為這只是普通的較

量，我則是深呼吸了幾口氣，調整好姿勢和呼吸節奏，緊緊盯著他，這種我完全感覺不到

對手危險的處境，讓我感到更恐懼。

「既然你也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

忠哥微微一笑，對我說道。

他的右大腿猛然出力，腳向後一蹬！

「我操！」

直到這一瞬間，我才感覺到所謂的危險！但這危險的氣息不是從忠哥身上發出來，而是在

我本能天賦覺醒之後的一種直覺，我幾乎像是能夠嗅到死亡的氣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

忠哥殺人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對於目標而言，被忠哥殺掉就像是被一台車子莫名其

妙撞死，完全無法在他動手之前感覺到任何敵意。

伴隨死亡氣息而來的，是本能天賦讓我「看見」的影像，忠哥的短刀朝我咽喉刺來，我反

射性地退後一步，短刀揮出。

「鏗！」

那一瞬間，我的刀真的和忠哥對砍了！而不是如我和鍾先生或藏獒對打時，先一步阻止他

的動作。我的本能天賦還在，能夠預測對手動作，但是對上忠哥的速度，不過是能夠跟上

他，保住性命而已！

「太慢了。」

忠哥淡淡呢喃了一句，方才對砍的反作用力把我們都震開，兩人之間頓時出現了一個微小

的緩衝空間，我馬上弓身抬臂，準備迎接近身纏鬥，刀械格殺被擋住後，一般的格鬥家會

搶住時間差，貼上前纏鬥，但忠哥仍然在不足以揮擊的空間內刺出一刀，我立刻迎刀對上

，左手準備探上前勒住他的脖子，就在這一瞬間，一種無以名狀的危機感，讓我把全身力

量加在那把刀上頭。

刀鋒相接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錯了。

我的刀被狠狠震開，差點脫刀，雖然我此時已經借力往左側閃開，但忠哥的刀實在太快了

，追了上來，刺進我的左腹，還好傷口不深。

他居然能在刀術上運用寸勁！這一招也證明他找到了我的本能天賦的漏洞了，在這種快速

細微的格鬥中變化，我很難察覺到對方的殺招，只差一點，我就真的要死了！

我閃開之後，忠哥沒有繼續追擊，他就站在原地等著我調整好狀態。

「以新手來說，還算不錯，能跟上我的速度，應該就是你的本能天賦的作用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和他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我就再出手一次，如果你躲的過，就放過你。」

就像剛才一樣，忠哥明明離我有好幾公尺遠，但眨眼間，刀刃上的亮光已經出現在我眼前

，他的速度確實快的我難以想像！他的刀又是刺向我的喉嚨，我馬上持刀撞上，腳步卻已

經準備轉移，就在此時，驟變又生！

忠哥的刀，從他手裡脫飛而出。

我頭一偏閃過射出來的短刀，準備反手刺出時，才發現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朝我額頭衝過來

。

那是忠哥的手指。

像是從手槍中射出的子彈，狠狠地撞上來。

我就失去意識了。

醒來之後，我發現我躺在一張大床上，我還保有昏迷前的記憶，但不知道何時，被安置在

這間陌生的房間裡頭，房間的佈置倒是中規中矩，像是一般高級商務旅館，我巡視完四周

環境後，才發現床邊坐著一個年輕女人，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長相清秀但也不算豔麗，

只是她身上的氣質很能讓人感覺到溫暖和安全感。

「你終於醒來了。」

她笑著說道，微笑時臉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

「我是忠哥手下的人，你叫我小圓就可以了，你如果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我。」

「我想吃點東西就好。」

小圓便撥了電話，叫了一些吃的進來，待會我恐怕也得乖乖讓忠哥上了。

吃了東西養好精神後，小圓就帶著我到忠哥的房間，小圓可能也知道忠哥想幹什麼，安靜

地離開，關上房門。

「反正等一下有的是時間，你應該有些問題想問我吧，先坐著說。」

忠哥的態度依然溫和而親切，反正我無論如何都得履行約定，我便把我見到忠哥後心中藏

著的幾個問題拿出來了。

「忠哥，為什麼你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難道殺手的訓練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你見過老虎殺獵物需要先威嚇對方再殺嗎？要殺就直接殺了。我從12歲開始殺人，到現

在我差不多殺了幾千個人，殺人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事，是要什麼殺氣？這種武術家

或是軍人喜歡養成的氣質，對於要避免身份暴露的殺手一點好處都沒有。」

忠哥不急不徐說著，還為自己點上一根雪茄。

「那你把我擊倒的那一招到底是什麼？」

直到現在醒來，我還是想不透最後我是怎麼倒下的，雖然我和忠哥有不小的差距，但我確

實覺得輸的莫名其妙。

「你的目標是不是一直放在那把刀上面，因為我的刀對你有最直接的危害，不過你大概不

知道，從一開始，我就打算用手指打倒你，那天我還留了手，否則我的手指的攻擊力絕對

足夠打爛你的腦袋。」

「你也會貫手？」

「我是奇美拉，各類武術我當然都精通，這種把發勁練在指尖的功夫，許多武術都有。」

能直接把手指練成像漫畫海賊王裡頭的指槍一樣，這就是空手道裡頭的「貫手」功夫，能

做到可以正面擊倒我的程度，忠哥的貫手功夫恐怕不亞於少林武僧所表演的手指打爆西瓜

、打穿木板一樣了。我終於明白忠哥一開始的打算了。

「你手上的短刀一開始就只是幌子吧！」

「但是我們再打一回，你也不可能躲過我的手指。這就是我要教你的東西。」

忠哥吸了口雪茄，不客氣地吐在我臉上。

「只要是人，哪怕是殺手，在面臨生死存亡關頭，他們的反射反應往往會越理性，也就是

認知當中最合理的判斷，但是對殺手來說，這種人在生死關頭中表現的本能，反而是最好

的陷阱和催命符，刀子能割斷你的喉嚨，手指被認為不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這種短

刀暗殺的狀況中，很多人最後都是死在我的指勁，把人逼迫在一個殺手可以去掌握預測他

行為的情境中，就能隨心所欲殺掉他，即使是職業殺手，也很難逃脫這種慣性，如果你真

的明白這個道理，你就能成為一個最頂尖的殺手了，這個道理不只是用在臨場搏殺還有事

先的布局。一個好的殺手絕對不是只要靠好身手就行了，還要有好的腦袋。」

忠哥一邊說著一邊盯著我看，眼神中似乎另有別的意思，但直到我回到學校做了那件事之

後，才明白他表達的東西。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也教了你不少東西，你也得履行先前的約定。」

忠哥走到房間的沙發上，脫下褲子，露出黑人那根特別粗長的陰莖，把我的頭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