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風景

「我果然沒猜錯，你的本能天賦就是『分析』，剛好克制我們老闆的本能天賦，『快』。

」

鍾先生忽然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直愣愣盯著我瞧，沈默不語，維持這個樣子過了三五

分鐘，他冷漠的表情又化成溫暖的職業笑容，整個人的氣質也從方才冷冰冰的殺手又變回

親切的服務人員。

鍾先生望向圍在我身旁的黑衣人，手一揮，那些殺氣騰騰的傢伙便把手上的槍揣入懷裡，

紛紛離開這裡，實練場裡只剩下我和鍾先生。

「老弟，剛剛我不客氣了一點，你可不要怪我，就像我所說的，想要開發出一個人的潛力

，最好的方式就是生死搏殺，你卻帶給我更多的驚喜，你居然擁有本能天賦。」

「到底什麼是本能天賦？」

這是他再一次提到這個字眼。

「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跑的比別人快，有的人跳的比別人高，這就是天賦，對於在黑社

會裡討生活的人，有搏殺格鬥天份的人當然比沒有的人更能活下來，但是黑道裡討生活可

不是什麼遊戲競賽，那是眨眼間玩命的事，能夠如本能的反射行為般，展現出超凡的格鬥

殺戮天份，就稱為本能天賦。本能天賦是一種超越人體潛能極限的存在，所以只有在生死

關頭才能逼迫出來，就像某個故事中，火災現場裡一個女人突然得到足以扛起整台冰箱的

力氣一樣。在現代社會裡面，就算是殺手，一個人的武勇能力能發揮的相當有限，不說霰

彈槍這種大範圍殺傷性武器，就算一群國中生小鬼拿著刀一人一刀都能把你砍到死，能夠

以本能天賦聞名的殺手，他們的本能天賦已經很難用所謂的『優越』來形容，簡直可以看

成超能力的存在。」

「超能力？」

鍾先生看著我臉上狐疑的表情，知道我不太相信，笑了笑又繼續說下去。

「我就說說我們老闆忠哥如何發現他本能天賦的故事，這個故事在道上蠻有名，18歲那年

，他還沒回來台灣，正在哥倫比亞打滾，有一回他被自己兄弟出賣，中了對方的埋伏，十

來個人抓住他，每個人手上都有刀子和槍，據忠哥說，當時至少有四、五隻槍管抵在他的

頭上，那些人可不會說什麼廢話，扳機馬上就扣下去。」

在被對方抓住的情況裡，通常是手腳捆著，跪在地上，幾個人箝制他的手臂，槍管貼緊頭

皮，外圍還有十來個人拿著槍或刀對準他，我不會相信這個人還能活著。

「後來呢？」

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當然是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說故事，但是他卻是本來該死的人。

「老闆在這種必死的情況下，本能天賦覺醒了。」

鍾先生的眼裡冒出光彩，這麼傳奇的故事，確實值得他津津樂道。

「就在他們的手指壓下扳機前，老闆的頭用力一甩，把那些槍管撞開，臂膀一扭，把那些

抓著自己的人反過來當成自己的人肉盾牌，接著，奪槍，殺人，那二十幾個人十幾秒內就

死的乾乾淨淨，而你再想想去搶手指扣下扳機這種時間差是多麼的不可思議，這就是我們

老闆的本能天賦，『快』！」

這樣的本領，確實就算說是超能力也不為過了。

「天賦本能世界上多少人有？」

「要說多是很多，但是真的到達我們老闆那種程度的人屈指可數，真要算，也就世界四大

黑幫裡的坐鎮殺手有這種本事，甚至比我們老闆更強。台中這代四獸裡，也有兩位具有本

能天賦的殺手但比老闆弱一點，至於其他的人，他們的本能天賦雖然讓他們的身手厲害一

點，但那點差距都足以靠頭腦、科技和火力來彌補。」

那位叫忠哥的前代奇美拉，擁有這種鬼神般的快速身手，居然有人比他更強？

「世界四大黑幫之一的MS13，他們組織裡的頭牌殺手九頭蛇就擁有世界上最強的本能天賦

，據說她小時候被親生父親長期強姦，有時她兩位哥哥也會加入，導致她出現多重人格（

註一），幾年後不知發生什麼事，大概也是危及性命，九頭蛇的本能天賦終於覺醒，就把

父母和兩個哥哥殺了，進到MS13中裡。她身體裡有九種人格，這也是她外號由來，分別擅

長不同的殺人技巧，最可怕的是一個名叫『lilith』的人格，她具有讀心術和強大的催眠

能力，就連我們老闆也不敢和她正面對決。」

「她能夠同時讀取多少人的心理和催眠多少人？」

「最高紀錄一百多人，從此以後沒人敢再挑戰她的能力上限。」

這種黑道上的傳奇軼聞，就算在我們這種普通台中市民的日常閒談中也是常出現的話題，

鍾先生爽快滿足我的好奇心，能夠同時催眠一百多個人，這是何等可怕的實力，而且她還

擁有讀心能力，不需鍾先生說我也知道，當時必定是有人以為可以透過人海戰術來圍攻li

lith，不料那群人全給lilith催眠，最後互殺而死。

而我居然也有擁有這種本事？

「所以你才想殺了我？」

或許一開始放入藏獒是為了鍛鍊我的反射神經，但後來發現我擁有足以克制他們老闆的本

能天賦後，他似乎動了殺機，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又放棄了，但是我必須問明白

，既然他現在放棄殺我，想必也不至於為了這種問題又提起殺念。

「沒錯。」

鍾先生倒是大方承認。

「確實有過這個念頭。不過想想沒什麼意義，你的本能天賦雖然克制我們老闆，不過我們

混黑道的，何時講究過一對一單打獨鬥，如果有人想殺我們老闆，也一定是帶領大批人馬

兇猛火力來圍殺他，我們老闆身邊也是有大批人馬，就算你有了本能天賦，但你現在還是

太弱，等到你成長成一個足以無視人數和火力優勢的超強殺手，到時我們老闆也老了。是

我想的太單純。」

鍾先生笑著輕鬆說道，沒有一絲不自然的臉色。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何必計較？不過我得提醒你，以我們老闆的勢力，不把你這種菜鳥

看在眼裡很正常，不過如果你要把自己的本事拿到外面招搖，一些有厲害本能天賦的新人

被敵對勢力扼殺的故事並不少，先擔心自己吧！」

被鐘先生這麼一講，我反倒不好再說什麼。

「那你們提供的服務還有嗎？」

「這是當然，您有林先生的介紹，又付了錢，仍然是我們的客戶，我們會為你準備好應付

你那些同學的計畫，接下來幾天，你要開始練槍，這個時代你功夫再高也敵不過手槍，我

們為你準備的計畫裡，可能會有機會和人動手，學會用槍絕對有必要。」

育才中學校內鬥毆的事並不少，但大家多半還是用冷兵器，手裡有槍的都是角頭的兒子，

扳機扣下去就是你死我亡，對誰也沒好處，所以育才中學裡發生槍戰的機會並不多。

瞭解了事情來龍去脈，鍾先生也和我談的差不多了，我們便離開地下實練場。

鐘先生打開大門，突然又轉頭說道。

「對了！你具有本能天賦的事，我會告訴我們老闆，如果他對你有興趣的話，會請你去他

招待所玩玩，說不定會給你一些指點，這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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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忠精品不愧是前代奇美拉的產業，練槍的地方當然不會在他們公司裡，他們在台中南屯

有一大塊地作為練槍的地方，除了制式手槍外，衝鋒槍、霰彈槍、自動步槍、狙擊槍都有

，甚至在石崗和平山區也有他們的訓練場。之後幾天，我就在他們南屯的訓練場練槍，直

到鍾先生來找我。

「我把我們對打的狀況告訴老闆，他對你很有興趣，邀請你參加他的雜交派對，你應該不

是處男吧？」

我連忙搖搖頭，不過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我只有和小甯上過床，群交這種事情我只在A

片上看過，沒想到他們老闆玩這麼大。

「不是處男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看你一臉緊張的樣子，真的不是？」

「不是！」

「嗯，難得這種好機會，希望你不要軟屌。」

我上了鐘先生的車後，才知道鍾先生要帶我來玩群交啪，那天離開實練場後，我找林敬書

探問忠哥的背景，才知道這位史上最強奇美拉居然是個雙性戀，特好玩群交啪，每個月都

會定期找人來玩，幹完女人後，那些他找來的男人一樣要被他幹。

這才是我緊張的主要原因。

鍾先生的車停在一棟如同宮殿般的巨大建築物前，這就是忠哥的招待所，氣勢之磅礡絕非

七期重劃區那些小家子氣的豪宅可比。

我向鍾先生道了謝，走到門口時，門口兩個站崗的小弟似乎都認得我的臉，進去招待所後

，兩位穿著禮服的漂亮年輕小姐又帶我穿過巴洛克風格的廣闊華美大廳，腳下踩著軟綿綿

的豔麗地毯，實在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忠哥的招待所。

穿過幾條掛滿油畫和浮雕藝品的走廊後，兩位小姐帶我走到一扇中間鑲著巨塊白玉的深咖

啡白玉的大門前，那裡也站著兩位酒店少爺模樣的年輕人，替我開門。

明亮而舒服的白光與慵懶迷人的香水味朝我撲來，這間房間的大小足足有三十坪，右側有

一座一百吋的電視螢幕以及看起來價值不斐的木質大型音響，音響正放著輕柔的爵士樂，

電視前擺著一張特別加大的床，大概有一般飯店雙人床的兩倍大，左側則有一座小型吧台

，上頭擺滿食物和各式飲料酒品，大約有十來個人在那吃食聊天，男人們年紀目測從二十

歲到四十來歲都有，女人們儘管風格不一，但都是外貌姣好的年輕女孩。

一位在吧台前倒著紅酒的黝黑男人抬起頭時看到我，臉上綻放笑容，走向我，伸出了手。

「你就是哲翰吧！我是忠哥！」

「忠哥好！」

我連忙和忠哥握手。

「先吃點東西吧！我帶你去認識大家，等會好好玩。」

忠哥的樣貌確實不太像台灣人，像黑人多一點，只是操著標準的中文，他身高大約一百九

十幾，高我十多公分，身材並不魁梧，但我知道厲害的格鬥家的肌肉多半都練到極為精實

。忠哥的態度和藹親切，外貌也保養的相當好，看不出已經有四十歲了，更超乎我想像的

是他身上優雅的氣質，我從沒想到這位黑道界的傳奇人物，頂尖殺手，居然是一副都會雅

痞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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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多重人格正式學名為解離性人格疾患

解離性人格疾患，又名人格分裂、多重人格，是心理疾病的一種，較早的《精神疾病診斷
與統計手冊》（DSM）版本將其命名為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MPD），後來改
名為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DID），在此手冊中歸類為第一軸的解離症的一
種。多重人格即具有超過一個人格存在（若只有兩個則稱為「雙重人格」），就有如「在
一個身體裡住著好幾個靈魂」。

多重人格的產生與童年創傷有密切相關，尤其是性侵害。患者的男女比（1:9）可以作為
佐證，這或許是女孩比男孩易受到性侵害的緣故。當受到難以應付的衝擊時，患者以「放
空」的方式，以達到「這件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感覺，這對長期受到嚴重傷害的人（
如近親相姦）來說，或許是必要的。

國際上的新知為 7 歲以前（黃金6年）/學齡前有衝擊過大或重覆發生的身體虐待、情緒
虐待、性虐待、以及嚴重忽略，甚至源自從嬰兒開始的混亂型依附行為（Disorganized
Attach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