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風景

只有在武術界的人才明白『真正練成魚龍變』的意義，魚龍變在歷史傳聞中，成功機率並不高，而且真正能達到魚到龍這種根本性質變的狀態根本沒聽過。

「如果我真的練成了魚龍變，怎麼可能只有這樣的本事？」

「那是因為包括絕大多數人，都沒看過真正的魚龍變，才會不明白你身上的變化，如果不是我父親手上掌握許多隱密的武術資料，他也很難看出，那種改善體質、加強力量的魚龍變只是次級品，真正的魚龍變是隨著環境的刺激，幾乎沒有瓶頸沒有止境的全方位進化，你爸或許明白了，但他也沒說出來。」

「你知道我爸是怎麼弄到真正的魚龍變嗎？」

「嗯，這段故事也是我父親告訴我的，他說在你出生之前，台灣的一批頂尖武術家因為練武成癡，所以想要培育出一個真正的武道強者，當時一位武術家隨口講了一句話，『如果能打從娘胎裡開始練就能練到最強』，這句話居然給了他們靈感，開始找尋從胎兒時期就能增強體質的方法，魚龍變這個傳說中的東西，居然也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傳說中，魚龍變的養成就是從胎兒開始，但是沒有人真的相信這個東西，只有你爸信了，他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從海外拿到了魚龍變的密術，當你媽懷孕時，就開始用在你身上，後來這個消息還是走漏了，許多人都跑來觀察你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你讓他們徹底失望了，你看起來是比普通小孩聰明一點，健壯一點，但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我父親當時也聽到過這個魚龍變的傳說，但直到你十歲大時他才從柬埔寨回來台灣，順便帶我一起去看你，那時候他就看出你身上的特異點，但他還不敢確定這點，於是接下來每年他都會來觀察你的武道修為進展，後來你爸不曉得是不是有所醒悟，開始逼迫你唸書減少你練武時間，但你的實力仍然快速增長如那些經年勤練不輟的武者，我父親才確定你身上擁有完全狀態的魚龍變，他在觀察你練武時，甚至從你的練武細部動作與一些秘密武術資料相應證，查出了你們家就是謝家刀的直系繼承人。」

我萬萬沒想到，我爸當年一個追求武道的狂熱念頭，最後竟然導致了我們家庭破裂，迫使我踏入台中黑道。

「林敬書他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那為什麼你和林敬書就決定把我帶進台中黑道培養成殺手？！」

當我一步步釐清真相後，我的怒火不可抑制地爆發開來，即使是小青。

「林敬書他需要一個在各方勢力眼皮之外的殺手，台中的各個勢力彼此中都插滿了間諜和冬蟲夏草，特別是高端武力的存在，根本沒有辦法瞞住任何人，所以他選擇你，而他也說服了我幫他完成將你推入台中黑道的計畫。」

「為什麼？」

「當我父親看穿你是魚龍變的成功者時，你還以為你爸能安穩的過日子嗎？你們掌握了一個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掌握的力量，我爸不說出來，不是因為他不想拿到魚龍變，而是他還在觀察和布局，大約在一年前，林敬書和竹聯幫聯絡上達成合作協議，那時候，我父親就把你的事告訴了林敬書，林敬書於是選擇你作為他計畫的關鍵執行者，但他需要另一個人出面來把你導入這個計畫，他就找上了我，一開始我是不答應的，他說，你們家同時身懷『魚龍變』和謝家刀，如果不踏入台中黑道，早晚也會因為這兩樣東西死在台中黑道手上，踏入台中黑道成為他人不敢侵犯的存在才能保證你活下去。」

我咬住牙齒，捏緊拳頭，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把心情平復下來。繼續思考。

「你的說法裡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一年前林敬書才十六歲，他再怎麼天才也不可能取得你們竹聯幫的認可。」

小青沒有回應我，她走到房間的書桌前，上頭放著她的包包，她從裡頭拿出一隻手機。

「我用手機的遠端遙控功能從我電腦裡調出一張照片給你看，否則你不會相信我的。」

照片裡的場景是在一個會所門口，那裡站著一群男人，裡頭出現了兩個在照片裡看起來相當突兀的人，我從踏入台中黑道以來，連連遇到過各種出乎意料的狀況和現象，但照片裡的場景仍讓我大吃一驚。

「這不是台北市長褚力倫嗎？！林敬書怎麼會坐在他旁邊？！」

「你不曉得褚力倫和林家的關係嗎？褚力倫是林敬書的姑丈，他和林敬書的關係，不知道為什麼，比林敬書和他父親的關係親密許多，照理來說，褚力倫身為台北市長，是絕對不沾染黑道的白道頂尖人物，一年前居然答應林敬書來和我們接洽，我們就是在那次會議之後，達成了和林敬書的合作協議，竹聯幫提供人和資源給他，他要幫我們竹聯幫打進台中，至於林敬書和褚力倫亮出什麼東西讓我父親點頭，這點連我也不曉得。」

「我沒猜錯的話，林董也是這個結盟的一環吧！」

「沒錯。」

我沒繼續追問林董和竹聯幫之間的協議是什麼，也不想去猜褚力倫和林敬書拿出什麼東西說服竹聯幫，即使我的地位和實力不斷增高，但也不過稍微揭開許多謎團的一幕，我所身處的棋局裡遠比我想像的還大，在這個計畫真正進入執行階段或是我能夠掌握更大的權力之前，去作進一步的推測也沒有意義，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抬頭望向小青，我們都已經同樣具有敏銳的情感思維解讀能力，她感受到我對她的警惕和猜忌，氣的臉色轉白，把手機狠狠往地上砸下去。

「謝哲翰！你以為你是誰！我很稀罕你啊！我要殺你和你全家早就做了需要玩這些花招嗎！我父親想賣掉你林敬書想利用你一堆台中黑道裡的人想殺你知道嗎！沒有錯我就是任性！害得你連連出事！但如果不是這樣你憑甚麼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你這個白痴！如果不是我，你還以為林阿彪會因為那點交情就毫不猶豫收你當義子嗎！」

小青的話讓我猛然醒悟，我一直以為從我進到育才中學以來，她在我身上的種種設局是貓抓老鼠的遊戲，雖然我很喜歡她但心裡總是藏著怨氣，我現在才明白，她一次次把我推向風浪尖頭，但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斷陷在被攪亂的死局中，光是謝家刀和「魚龍變」就可能讓我和我們家死在某一方的背後暗算，也正是因為我始終位於許多關鍵事件的爭鬥核心圈裡，才有道路一步步向上爬。

小青氣到渾身發抖，對著我不斷大罵，罵了好一陣子後才停歇下來。

我仔細看著小青的臉和她肢體動作裡的每個細節，在覺醒之後，我的本能天賦『分析』比以前更強，幾乎能夠直接從外顯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就看穿一個人的內心。

「我沒有懷疑妳，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妳會喜歡我？」

「因為我喜歡看你練武的姿態，我喜歡你單純又強大的模樣。」

小青笑著說道，她的笑靨清麗如靜水上綻放的荷花。

「我還沒這麼強大。」

「我知道，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達到我的標準，所以我要親手培養出一個能夠配上我的男人。」

小青走到我的身前，輕輕抱住我。

「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對小青的撒嬌幾乎沒有抵抗能力，我脫下她的內衣又再床上大戰了一回合，結束後，我覺得自己應該有資格問某些問題了。

「小青，妳第一個男人是誰？」

小青被逗笑了，在我臉上安撫般親了一口。

「吃醋了？第一個和我上床的男人，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只知道他非常的強大，到目前為止，他是我遇見過最危險的男人，但和我上床之後，他就要去執行一個必死的任務，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我們竹聯幫有一個傳統，我們幫裡負責為組織去賣命的殺手，依照接下命令的難度和死亡率，都有資格挑選幫裡的一個主管的女兒或是老婆服侍他們，那年我剛滿十五歲，幫裡許多死士都想挑我，但沒有一個人有到挑選我的資格，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

「那是個非常奇特的男人，他身高大約180公分左右，體態精瘦，但渾身充滿了力量感和像凝結成實體的殺氣，我知道像他這麼強大的男人，要為竹聯幫送死一定很不甘願，他來找我的那一天，我用最好的方式保養按摩我的皮膚，就像你現在摸的感覺。」

小青抓著我的手滑過她光滑稚嫩的乳房。

「我噴上催情的香水，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當他踏進房門的那一刻，我讓身上的浴巾掉落到地毯上，把整個身體攤在他面前，告訴他，我還是處女，那麼樣強大的人，在看到那一幕，聽到我說完那一句話後，竟然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那一天他和我做了好多次，數都數不完，像是捨不得離開我的身體，我問他，你甘願為我去死嗎？」

我明白那個人最後的結局以及小青想要告訴我的事，小青如此仔細地描述她和這個男人上床的經過，並不是要讓我難堪，而是要讓我知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掌握她。

她是一朵，自由行走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