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青泡在浴缸裡,繼續擁吻著,過了好一陣子,小青又把頭靠到我肩膀上,貼著我的耳朵,我以為她要親吻我的耳垂時,她卻在我在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我的身體驟然一僵。

 「你正在被阿和監聽,我剛剛帶著探測器在你房子繞了一圈,玄關、客廳、廚房到你戒備最森嚴的臥室都裝了竊聽器,只有高溫高濕度的浴室不適合裝設電子器材,而且你的房子裡我不確定有沒有針孔攝影機,我仔細瞄了幾眼,應該就在林阿彪知道你要和我爸吃飯後不久裝的。」

 霎那間,耳邊輕柔的鋼琴樂、薰人的精油香氣和浪漫的燈光下朦朧煙靄彷彿都變成了重重殺陣,我懷裡的小青反而鎮靜許多。

 「怎麼回事?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我想如果如果林阿彪是那樣的想法的話,他一定會動手。」

 我憤怒又羞愧,竟然沒看出來。

 「你剛才一路上都分心在想溥公的事,自然不可能仔細觀察阿和,而且一開始這就是我設下的套,雖然目前來說,林阿彪是你最好的依附對象,但也是要把他的底盤清楚。」

 聽小青一說,我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林阿彪不是已經準備退出黑道,這又有什麼意義?」

 我貼在小青耳邊輕聲問道。

 「他和我們的協議『目前』是這樣,但為什麼他非得退出黑道不可?」

 「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女變成『冬蟲夏草』。」

 「那只要他的家人不會出事,他照樣享受他的權勢和財富,他可以當海線甚至是全台中的頭,為什麼要當白道的狗?」

 「這不可能,以台中黑道之瘋狂­—。」

 這一瞬間,我明白了,林阿彪讓所有人都陷入思考的盲區,甚至連陳總恐怕也被他騙了,沒有錯,他玩不起家人,他年紀已經大了沒辦法在現在的台中黑道裡折騰,但不代表他沒辦法在黑社會環境裡爭鬥,林董前進不了,但可以退,帶著所有人一起退。

 台中黑道之所以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是因為在陳總的手下把生意做到大的不得了,想要搶這個大生意,只有最頂尖最狠的人才辦得到,為了搶下生意奪取權力才要想辦法暗殺、計算、策反或是在對手身旁種下一株株冬蟲夏草。

 只要毀掉台中黑道在世界地下經濟中的地位,讓台中黑道萎縮成許久以前那個小打小鬧的不起眼的地方,變成一個腐朽、平庸的角頭地盤黑社會,淪落成只能靠圍事、包工程、盜採砂石林木、賣賣兄弟茶或是開個小酒店度日子的黑社會,那林董就能坐穩他的位置,保住他的家人的好日子。

 所以他才需要一個放在檯面上安定眾人,但實際是可斷可棄的太子,退,可以讓這個太子繼位,穩住台中海線讓他安養晚年,進,可以把太子的權力收回來,只要他成功搞垮台中黑道,乾兒子馬上就是棄子了。

 黑道中人,果然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你早就知道了?」

 「當然不可能,只是當初在談時,我並不相信林阿彪就這麼甘心放掉一切,他是一個求穩的人,但不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而且,如果他有野心,更好。」

 竹聯幫想在台中插旗不是什麼秘密,更進一步說,各大勢力都想在台中插旗,但先前陳總滅掉山鬼的手段,讓各方人馬都為之震懾,我沒想到的是,竹聯幫的進軍台中姿態根本就是裝出來,竹聯幫既和林敬書達成了某個協議,又暗地策聯林阿彪,我一邊摩挲著小青溼溽著長髮,一邊思考著各方人馬的盤算。

 「所以,如果他還有另一手準備,就不可能讓他的『太子』脫離他的勢力控制範圍之外。」

 「我不在乎他的打算是什麼,相信我,他把你當成棋子,但實際上剛好是反過來的,兩年內,我一定讓你們家擺脫台中黑道,帶著一大筆錢遠走高飛,離開這個鬼地方。」

 小青說中了我心中最深的願望,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在台中這個地獄裡稱王,我只想擁有真正的自由。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

 「當然願意啊!」

 小青笑著說道。

 我和小青在浴室裡詳談完後,便直奔臥室,那個晚上裡,小青在裝著竊聽器的房間裡反而更放的開,又過了一個旖旎的夜晚。

第二天,我打了電話給林敬書,說要和他談談小青的事,當然,我的手機應該也被監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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