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風景

我和小青約好了今天下課後兩個人去約會，沒想到如此一波三折，她跑到我身旁挽住我的手，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這個動作竟然讓正要踏出校園口的女學生看呆了。

 小青面帶微笑看了她們一眼，她們連忙轉頭快步離開。

 「你的司機呢？」

 「我叫姜叔停遠一點，他今天只會遠遠跟著，今天是我們兩個人的約會。」

 「你想去哪？」

 「給你安排。」

 我思索了一下，打電話給阿和。

 過了幾分鐘，阿和就牽著一輛腳踏車交到我手上。

 小青明白我的意思，笑著跳上腳踏車後座。

 「坐穩了嗎？」

 小青緊緊摟著我的腰，淡淡的髮香從背後竄進我的鼻腔裡。

 我用力踩著腳踏車，在夕陽下的馬路上狂飆，街道兩旁的人車從我們身旁飛快掠過，我帶著小青回到了育才中學附近。

 傍晚的育才中學周遭反而比白天更加熱鬧，四處擺滿了攤位，宛如一個小型的夜市，小青表現的像是觀光客一樣，每個攤位都想繞過去看看，遇到知名的雞排店便跟著排隊，一拿到熱騰騰的雞排就搶過去啃食，見到服飾店，或是賣著各種手作創意商品的微型百貨市集，就繞進去挑挑揀揀，看著小青的身影，我不禁發愣起來。

 「你在發呆什麼？」

 小青逛了一圈，走回我身旁推了我一下。

 「沒什麼，我只是想，如果，我們只是兩個普通高中生，就這樣簡單的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好！」

 我不禁感慨著，但這句話一說出口我便後悔了，小青和我不一樣，她從小就是竹聯幫的小公主，吃的用的都是和那些白道千金同等級的好東西，幾個月前我還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習慣的還是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話，謝哲翰還是謝哲翰，但我不想當成青荷，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平平淡淡但是開開心心的一直在一起。」

 小青的反應出乎我意料，她看著我認真說道，眼淚竟然緩緩從眼眶裡掉出來，她撲進我懷裡輕輕啜泣著。

 那時候我並沒有多想，而我，竟然什麼都沒有多想一點。

 小青突忽其來的悲傷很快就平復下來，開心地拉著我的手繼續四處閒逛。

 「小青，我們換去另一個地方走走。」

 大概幾分鐘的路程，我們便到了隔幾條街裡的台中放送局舊址。

 台中放送局雖然是所謂的古蹟，但即使是假日，會走到這隱密的地方的人，其實並不多，夕陽下，彷羅馬的西式建築被暈染成一座黃燦燦的小城堡，兩旁的樹順著風搖曳著，落了滿地金色的碎影，我牽著小青的手，靜靜踩過地上的光影，在無人的樹下輕輕擁吻著。

 我們吻了許久才慢慢放開對方，外表看起來像個清純陽光高中生的小青，眼裡又透出幾分誘人的媚意。

 「回你家？」

 一回到家，我們就俐落褪下身上所有的衣服，滾到床上，繼續吻著對方，小青的身體有種令人難以割捨的魅力，我把鼻子埋在她的乳房間，在她的身體裡足足待了二個小時才走下床。

 但今天約會的行程還沒結束，我和小青稍作盥洗整裝後，請和哥載我們到下一個地方。

 夜晚的秋紅谷總是充滿著人潮，以這裡為中心放射出去，就是整個台中最為繁華的地方，軍火毒品走私、特種行業、洗錢，堆疊成一棟棟映亮台中夜空的大樓，整個中港路上林立的燈樓全倒映在秋紅谷底的水池上，當夜風拂過時，這些大樓的倒影瞬間揉碎成散落的光點，而那些大樓和這派繁華景象，彷彿也是如此地脆弱。

 「謝哲翰。」

 「幹麼？」

 小青和我一起坐在草地上吹著夜風看著遠空的夜景，她被我抱在懷裡，頭靠在我的胸膛裡。

 「台中黑道和白道一起共同佔有這個城市絕大多數的資源，他們以為一切都高枕無憂，永遠都不滿足，從台中到世界，他們要得越來越多，他們以為可以這樣下去，但是啊！風暴即將來臨了，眼前光鮮亮麗奢華的一切，可能一下就全都沒了。」

 「竹聯幫嗎？」

 「不，陳阿生想做大事業，想做全世界的生意，那，他就準備要和全世界競爭。」

小青手裡端著紅酒杯小口啜飲著，她看著高空處閃閃的一座座摩天大樓，若有所思說著，不知覺中，她又變回了那個計算深沈令人膽寒的竹聯幫小公主了。